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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積電經典傳承饗宴-白先勇崑曲新版系列
江蘇省蘇州崑劇院《玉簪記》
時間:2019.02.27
地點:臺中國家歌劇院 大劇院

去年11月參加由楊汗如老師主講的《閒步芳塵-崑劇表演藝術》講座,由於示範演出《玉簪記》裡的〈琴挑〉一折太吸睛,所以決定特地到臺中看戲!(引人入勝的講座絕對可以推人入坑!)

陳妙常為了躲避戰亂而皈依女貞觀,與來此投靠姑姑的書生潘必正相識,道觀裡的禁忌之愛究竟會如何發展呢?

全劇共分為六場
〈投庵〉、〈琴挑〉、〈問病〉
〈偷詩〉、〈催試〉、〈秋江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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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場即進到女貞觀,由道長主持,為初來的陳妙常舉行入觀儀式。此段的師太群舞,不管是圓場還是水袖功夫,都非常賞心悅目。此時欲來投靠道長姑姑的書生潘必正,正好來到女貞觀,也正好與陳妙常看對眼,擾動的弦音由響漸收,最後僅留古箏獨奏(應該是古箏)。琴"音表"情",古箏勾人的尾音和餘韻,讓臺上的倆人,一前一後、一左一右,遙遙相望,給予觀眾更多的想像空間。

此番相遇就種下情種,結果倆人大半夜都因心煩睡不著,陳妙常三兩弄琴、潘必正閒步芳塵。人家是「唐明皇遊月宮,遊到鳳姐的房間」,潘必正居然也順便"遊"到陳妙常的房裡!(潘必正這名字其實是在反諷他的心一點也不正吧!)

潘必正擅自闖入後,可能是因為琴聲太美,還情不自禁的伸手按著陳妙常正在彈琴的手,並脫口而出「彈得好!」(彈得好就彈得好,一定要摸人家女生的手手嗎?🤔)而陳妙常受驚嚇之餘,第一時間竟脫口而出「仙郎???」(兩位是住仙宮的嗎?這完全不是凡人會有的反應啊!)此情節讓我想起豫劇《梅龍鎮》裡,正德皇帝知道要躲進鳳姐房裡,還會猶豫說「這樣不好吧?」當倆人被鎖在房裡,鳳姐也還有危機意識的說「明明知道留你在這會有危險...」,但潘必正和陳妙常恰恰與這劇情完全相反!(崑劇流傳下來的劇本多是書生所寫,果然不識人間愁滋味啊!😅)

陳妙常沒將潘必正趕出房,反而邀他彈上一曲!(果然天生一對)

「正值壯年為何彈喪妻之曲?」
「我還未娶妻!」
「這干我何事!」

陳妙常立馬起身抗議,覺得受輕薄,但我感覺她嘴裡雖然這樣說,但心裡其實蠻開心的😅😅😅

沒想到潘必正離開後,為了知道陳妙常的心思,還躲在窗外偷聽。聽聞陳妙常有意於他,又再次情不自禁,不小心發出聲音,倆人居然“嗯嗯啊啊”了起來...😏

🌟舞臺呈現🌟
男:咳嗽聲
女:嗯
男:咳
女:嗯~
男:咳咳
女:哎呀,羞死我了(害羞跑走)

🌟狀聲詞翻譯如下🌟
男:咳嗽聲
女:是誰?
男:是我啊!
女:你還在?
男:是啊!
女:哎呀,羞死我了(害羞跑走)

不用語言只用聲音來交流,反而製造更多的想像空間,餘韻無窮!

夜半〈琴挑〉,潘必正竟然挑出病來,姑姑趕緊去關心自己的侄兒,陳妙常也跟著去。(案情果然不單純😏)潘必正病得不輕,又不好說是什麼病,徒讓姑姑乾著急,但實際上卻趁隙和陳妙常擠眉弄眼,待姑姑一回頭,又立馬扶椅背、甩水袖,直嚷嚷說身體不舒服😂😂😂,這段演出太浮誇了啦!得相思病,但其實是在裝病,希望心上人來看他而已。(不只這齣,我發現文小生都很愛得相思病!)

僕人進安看倆人頻頻送秋波,待陳妙常離去後,故意對裝病的潘必正說「陳妙常找你去寫詩。」聽聞此言,潘必正秒醒,興沖沖的撩褶子、抬腿,要去找心上人。不知為何,這簡單的身段我覺得好看極了,動靜皆美!

一腔心事誰知,萬般情思難"禁"。為抒發情事,陳妙常寫下詩句「松谷青燈閃閃,雲臺暮鼓沉沉...」,寫睏了就在桌前扶額而睡😴😴😴

潘必正果然心術不正,再次「門兒半掩,扶身而進。」(擅闖閨女房間他好像一回生,二回熟?!)看見陳妙常沈睡的模樣,他形容像是“未開光的觀音菩薩”!😂

接著目光轉移到桌上的詩稿,想偷看她寫些什麼,但這裡的表現方式我看不太懂,為什麼潘必正說一句話,陳妙常就會在沈睡中將手肘抬起,讓潘必正順手拿到詩稿呢?🤔🤔唸完詩稿,陳妙常也醒了,潘必正還拿詩稿在戲弄她,一副「來啊!詩在我這,快來拿啊!」幼稚的行徑害觀眾笑得不要不要的😂😂😂(唐伯虎喜歡秋香也不至於這樣戲弄人家啊...)

已經知道彼此的心意後,潘必正決定正面迎擊「我們來拜天地吧!」陳妙常還很矜持,直說「我倒不會!」(我不要的意思),但又再一次的嘴裡說不要,身體倒是很誠實的跪下來!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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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去朝來、朝去暮來,潘陳的禁忌之愛很快在女貞觀傳開。為了讓倆人分開,各自專心佛事與讀書,潘必正的“姑娘”,要他立刻趕赴臨安會試。(其實戲一開始,潘說要找他的"姑娘"時,讓我誤以為潘必正來投庵是為了陳妙常,但其實他所謂的姑娘是他的姑姑啦!)

「你快點離開!」
「再等一下啦!」

潘必正想再見陳妙常一面,但姑母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,倆人半推半就來到江邊,船夫成了解題的關鍵鑰匙!

風浪大,潘想改日再去,船夫卻說「風浪雖大,但正好吹東南風,可以順水推舟!」潘必正語塞,不知該如何開脫。進安接著表示船資「只願意付5錢」,潘必正更摳「只付3分」,不料,一山還有一山高,船夫果然是做服務業的,立刻察覺潘必正不想走,因此故意說「我就是反其道而行,錢給愈少,我愈是要送你到目的地!」

潘必正被迫上船,陳妙常聽聞此事也立刻到江邊雇船、追船,但急迫時刻卻遇上慢吞吞的船家,邊划船邊閒聊,還說「我唱山歌給你聽好不好?」一弛一張的情緒表現,把主角的急切和心慌推到最高點!(同樣是江邊船上的橋段,江蘇省崑劇院的《西樓記》,對這部分好像只有輕描淡寫,不夠深刻。)

此段划槳、追船、遇大浪、忽近又忽遠的身段表演,配合演員間十足的默契,把滔滔江水的洶湧表現得甚是好看!

歷經千辛萬苦,倆人終於同在一艘船上互訴情衷,但看到這裡我其實有點恍神,因為從頭到尾字幕太小,看得好吃力,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是潘必正說「我不是負心人!」此話終於讓我覺得他是真心的,可能之前他實在太皮了,像是玩玩的感覺。最終雙方互贈玉簪與扇墜,別於江上,相望於江湖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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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觀裡的禁忌之愛,不僅崑劇《玉簪記》,連越劇經典《玉蜻蜓》也都以此作為故事發展的場域,但《玉蜻蜓》更厲害的是,還生了個孩子呢!(大家都想挑戰禁忌是吧?😏)

舞臺設計簡單素雅,以傳統戲曲的一桌二椅,搭配灑進窗內的月光、雪花形狀的光影投射,還有水墨多媒體的背景設計,為女貞觀添增幾分靜謐、幾分幽微、幾分蟬意之美。

整體來說,臺中國家歌劇院還蠻溫馨的,視野、座椅都不錯,唯一讓我頗有微詞的是"字幕"!本來覺得臺灣戲曲中心的字幕已經很小了,沒想到臺中國家歌劇院的字幕更小(劇團有先坐在最後一排試看字幕嗎?),中場休息,附近觀眾紛紛在說,字看不清楚。我後面一排,約五六位貌似高中生的其中一位男學生說「我好像看得懂耶!」旁邊女生說「你解釋給我聽,我看不太懂。」

不清楚這些學生是自己想來看戲,還是老師要他們來的,但是聽到這句「我好像看得懂耶!」我居然覺得有點感動!?觀察附近的觀眾,年輕族群其實不少呢!(誰說戲曲是老人在看的,站出來!我保證不打你!)戲曲真的很有趣,不要再誤會它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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